【风云】
和煦的微风温柔的吹拂过自己耳边,带起几缕不太听话的发丝淘气地与之嬉戏共舞,聂风有点疑惑的转头看了看身后,隐约间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,然而目光所及却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。
“小师弟,怎么了?”秦霜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孩子,这个被师父托给他照顾教导的少年,身为现在天下会最小的师弟,最近身高才不过刚刚到了秦霜的胸口,然而他知道在聂风那还算稚嫩的身体中,已经有了不能让人随意小觑的力量。
灵动的身法迅捷轻盈,敏锐的感官洞察万物,却仍然都比不上聂风那双强劲柔韧的腿。
“霜师兄……”聂风欲言又止的看着大师兄,有点不确定刚刚的感受到的是不是错觉,他只觉得这几天总有若有似无的视线不断徘徊在身后,尤其是每次自己身旁有其他人的时候,那感觉会极端明显的让他难以忽略,自己却每次都寻找不到任何异常之处,聂风再次瞄了瞄身后片刻,最后仍然只是对着秦霜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看着小师弟困惑又纠结的小脸,秦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,看着聂风乖巧的接受自己的安慰,如同一阵柔软的暖风那样回以他宽慰笑容,将所有外显的负面情绪不动声色的藏于心底,不愿别人为自己担心烦忧的温柔。
聂风觉得可能是他初来天下会太过紧张敏感了,想让秦霜不用为自己太过分神。
看着小师弟如此懂事温和的模样,让秦霜不由得想起自己另一个师弟,同样身为天下会的弟子,却总是习惯一个人待着,不喜欢他人的干涉与碰触,沉默寡言又飘忽不定,随心所欲又难以约束。
“云师兄?”
疑惑地轻问将秦霜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,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步惊云,只见对方依然绷著一张脸,始终如一的淡漠表情与孤傲态度,仿佛世间没有谁可以抚平他紧锁的心扉,融化那冰封于眼底深处的寒霜。
“师父找你。”
这话分明是对着秦霜说的,但不知为何步惊云的眼睛却是盯着某人头上的那只手,可能是碍于身高的问题,现在的聂风还是三兄弟中个头最小的,所以唯有被针对的秦霜可以发现自家二师弟的注意力是放在何处,其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又是如何的不对劲。
他不比从小就冰心剔透、习得聂家祖传心法的聂风那样敏锐,也与步惊云那样仅凭著本心、不在乎他人的行事迥异,个性温厚待人真诚的秦霜总是会细心的观察身边任何不寻常之处,懂得运用自身的优缺点,发现分析并处理得宜。
嗯……眼前这个可能是假的步惊云。
秦霜沉吟片刻后不动声色地缓缓收回手,他盯着步惊云一脸若有所思,又转头看着一脸懵懵的聂风,也不知道秦霜是想到了什么,微微勾起嘴角将人轻轻一推,未来的风中之神没有防备的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,同样反应不及的步惊云却下意识稳稳揽住对方的腰部,那动作完全就像是一种本能,小心的保护住了那袭不小心落在怀里的清风。
自己与步惊云相处的时间不算长,聂风依然能感受的到这双手臂传达出的疏离与冷漠,却不知为何他好像可以察觉到其中隐藏的温柔。
唔,还有某种熟悉的感觉。
秦霜看着同时望过来的两双眼睛,一个带着不悦,一个透著茫然,然而两人相互接触的地方却仍然没有被松开的迹象,他顿时对步惊云不高兴的原因感到好奇了,至于另外一个人嘛……
“那风师弟就拜托你了。”他看着步惊云笑得如沐春风,手掌轻轻落在猝不及防的人肩膀上,像是鼓励像是安抚,出乎意料的没有被某人避开,秦霜想着让这两个孩子好好相处相处培养师兄弟情谊,便把雄霸委托的任务转手给了微微怔愣住的人:“师父说要让小师弟去后山修练一段时间。”
言下之意就是请步惊云代为照顾了。
也许是秦霜的行动力太过有效率,当步惊云回过神来看着已经丢下他们两个绝尘而去的背影时,还待在他怀里的人才刚刚消化了自己被大师兄卖给……不,是被郑重的交付给了不算熟悉的二师兄的信息,但乖巧礼貌的个性让聂风不会去反对别人的好意,所以他只是微微抬起头,看着现在比自己高的步惊云眨了眨眼睛:“云师兄。”
“……”
步惊云微微瞇起眼看着对方眼底的亲近之意,思考片刻后低低的嗯了一个音节当作回应,他将聂风轻轻推离自己怀抱,向前走了几步后回头看着依然待在原地的人,还没有变声的少年淡淡开口:“跟上。”
真是难得啊……
躲在远处大树阴影处的秦霜走了出来,凝视著两个看起来仍然很青涩的背影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,他心底突然觉得很欣慰,没想到那个不断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的少年已经开始会照顾人了,从步惊云没有甩出一张冷脸放小师弟自生自灭来看,他还很喜欢聂风这个可爱的孩子的。
秦霜想他们一定可以相处得很好。
殊不知以后步惊云和聂风的关系可不是普通的好,好的让秦霜不是头痛就是眼疼,还要劳身累心的替某个乖孩子担忧,努力防范另一个让他心浮气躁的混小子,不会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把人拐跑。
让人不禁感叹起身为大师兄的秦霜真是辛苦了。